“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这句格言对于上市公司高管来说同样适用。
A股市场这个大染缸中,上市公司鱼龙混杂,部分企业高管常年领取着动辄百万的高薪,非但无法为广大股东创造理想的投资回报,公司业绩反而连年巨亏,频频拉响退市警报。
《投资时报》研究部梳理近2500余家上市公司财报后发现,“高管高薪酬,业绩低回报,甚至负回报”的企业绝非个案,比如航运类上市公司招商轮船高管团队平均年薪约为80万元,全年高管总薪酬支付高达999万余元,但其2013年业绩则是巨亏超过21亿元。招商轮船的“兄弟”上市公司中海集运、中海发展虽然总高管薪酬支付较招商轮船略低,但亏损额却有过之而无不及,中海集运亏26亿元,中海发展亏22亿元。
对于优质上市公司,可以用上市公司总利润与高管团队薪酬之比计算性价比。但是,对于亏损的企业,简单的平均值显然不构成准确衡量亏损性价比的正确维度。依据布尔代数对技术原理进行的拓展法则,“必要条件(因素)之间使用乘法、充分条件(因素)之间使用加法”,《投资时报》研究部认为,在上市公司高管团队性价比的评选中,薪酬、盈利两个因素为必要条件,二者相乘可以相对准确的反映出高管团队的性价比排行。
《投资时报》大量梳理相关数据后得出结论,选择性价比最差的前100家上市公司形成“2013年性价比最差上市公司高管团队排行”榜单(不包括ST公司,该类公司榜单详见P14)。其中,招商轮船成为A股市场高管团队性价比最差的企业,中海集运、中海发展分列第二、第三名。在这100家上市公司中,既包含特大型央企,又包含了新上市的中小板企业,行业范围来看,从传统行业到新兴行业都有所覆盖,反映出上市公司整体质量的良莠不齐。
高管不为股东赚钱,不如请辞回家卖红薯。望《投资时报》此次推出的榜单能给上市公司的高管们敲响警钟。
业绩癌变背后的制度毒瘤
《投资时报》统计后发现,在性价比最差的上市公司高管团队中,2013年其前50家公司高管团队合计薪酬约2.2亿元,50家公司合计亏损竟然高达304亿元。换而言之,上市公司为高管团队每支付1元的工资,就会产生约138元的亏损。
数据触目惊心,然而在专业人士眼中,这样恶劣的表现却并不意外。一位资深投资人告诉记者,“A股市场建立之初就是为国企改制所服务,历史上有句名言,‘买一只股票,做一天股东,支援国家建设’,所以证券市场只注重融资,而给股东的回报却是微乎其微。”
在国有特大型企业基本改制完成之后,股市的功能转向,中小板、创业板的先后出炉,使A股市场成了众多民企无节制的提款机。
“从国际市场来看,成熟股市具备完善淘汰机制,企业如果造假上市,或者高管违规,不要说领取年薪,仅仅调查成立开出的罚单就足够让违规者倾家荡产。”前述人士无奈的说,历史上著名公司,比如Oracle的CEO埃里森就曾自贬年薪为“零”,A股企业敢于承担责任的企业家微乎其微,在2008年之前,受到国资委薪酬调整的要求,部分业绩不佳的企业,以中国平安马明哲为代表的部分国字号企业董事长曾出现过年薪为零的情况,但近几年,却鲜有耳闻。
从股权结构上看,境外企业高管之所以敢于将年薪降为零,主要是这些高管大多为公司的重要股东,如果企业运营理想,每年获得分红的数额将远远超过年薪,自降年薪的做法,既是对股东的承诺,也是对高管自己的激励。
与之截然相反,A股市场的众多上市公司,特别是国字号央企,虽然名为董事长、总经理,但实际手中仅仅有少量象征性的股权,公司股价的波动、每年的业绩分红,基本与己无关,这也是造成上市公司薪酬与业绩脱节的重要因素。
以重庆钢铁为例,该公司在此次榜单中位列第6.重庆钢铁于2007年2月挂牌上海主板市场,募资9.6亿元。其上市被誉为西部大开发以及重庆基建最大受益股,因此受到市场的追捧。但上市之后,恰逢全球金融海啸爆发,钢铁价格、需求一路暴跌,至今公司股价缩水超过80%.
在股价持续下跌的同时,该公司每年的分红也少得可怜,截至目前的7年中,仅仅在2007、2008年两年实施了10派1元,剩余年份全部为不分配。2013年公司业绩巨亏24亿元。
实际上,当初募资9.6亿元兴建的产能,几乎没有对上市公司带来积极贡献,反而是产能扩的越大,公司亏损的也就越多。如果把募集的巨资用于购买理财产品,仅仅以每年7%的回报计算,也能为投资者创造稳定的收益,远胜于巨资兴建高炉。
在今年2月12日,重庆钢铁前董事长陈洪宣布辞职,代董事长李仁生的薪酬达到24.27万元。虽然一季度重庆钢铁同比减亏6000万元,但总亏损依然达到惊人的4亿元,其中政府补贴直接贡献了3.5亿元的营业外收入。
与重庆钢铁类似,盲目融资兴建产能也在光伏、LED等行业埋下祸根。央企嫡系部队天威保变、乐山电力(600644,股吧)等企业因为盲目转投光伏项目遭遇滑铁卢,两家公司董事长年薪分别高达46万元、44万元。动辄数百万的巨额团队年薪背后,谁又该为盲目投资负责?
周期性行业成重灾区
从《投资时报》的统计结果来看,性价比最差的上市公司覆盖行业非常广泛,钢铁、机械、煤炭、地产、食品、军工、贸易、通讯、农牧、公用、医药、有色金属,几乎包含了除金融、保险(放心保)、证券外的所有行业。
值得关注的是,周期性行业成为了重灾区。以川化股份(000155,股吧)为代表的5家化工类公司上榜,机械、有色分别有4家公司上榜,交通运输、钢铁各有三家公司上榜。
在业内人士看来,这些企业绝大多数为强周期性行业,在2008年金融海啸爆发之后,行业业绩遭遇重创,外部经济形势的持续低迷是引发上市公司业绩低迷的直接因素。
以航运业为例,中国远洋为代表的国字号巨头企业集体崩溃,龙头企业中国远洋甚至濒临退市,长江水运更是债务问题无法解决已经退市,全球运价如果不出现转暖,行业难以走出泥潭。钢铁行业也是如此,目前全国受到雾霾污染困扰,钢铁行业面临大幅压缩产能,类似首钢股份(000959,股吧)这样的企业可以通过卖地改善业务构成,但大多数钢铁企业不具备全面搬迁可能,全行业目前看不到走出颓势的希望。
三元股份(600429,股吧)是另外一个典型的企业。该公司地处北京,产品品质有目共睹,独霸一方的同时也在谋求向外部扩张。三聚氰胺事件之后,三元将三鹿收入囊中,外界普遍认为是蛇吞象,收购行为更多的是政府主导,而非市场化因素。三元无法将三鹿成功消化,最终业绩每况愈下,2013年亏损2个亿。
三元股份高管团队薪酬为345万元,伊利股份(600887,股吧)的高管团队薪酬为1340万元。两家公司业绩相去甚远,这也在薪酬管理上有所体现。众所周知,人才是企业战略的最核心因素之一,几大乳制品企业相互挖角的案例层出不穷,因为业绩不佳,盲目限薪、甚至零薪的呼声显然不够理性。
“这些企业在资本市场被赋予了太多的非市场化因素,这属于历史遗留问题,短期内恐怕难以解决。”前述人士表现出质疑,说高管团队性价比不高,但如果因为业绩不好,让高管自领零薪酬,恐怕大量的中高层骨干会面临流失,所以薪酬并不是改变业绩的良药,还要从股权结构,从内在机制上想办法。